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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5章精準之招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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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帶到執法隊,蔡訥就遭到訊問。

“想一想,5月12日,你是怎麽回事?”

“時間過去了那麽久,我怎麽記得清楚?”

“一個星期前的事你就不記得了?好健忘啊,要不要提醒你一下,蔡訥?史密斯?”

現在,他的頭腦還處於渾沌狀態,不知這些人找自己究竟有何事。辯駁道:“我一天數次出戰,哪記得那麽多?”

“要是你還回憶不起來的話,我再提醒你一下,那次出戰,你怎麽攻擊了中國軍隊陣地?”

“怎麽可能?”

“不可能?你看看吧,這是誰的飛機?被擊中死於非命的國軍士兵相片都在這裏了。”說著,對方將一疊相片扔到他面前桌子上。

這是怎麽回事?難道是有人故意陷害自己?要不……

“是不是搞錯了?”

“搞錯了?怎麽會搞錯?”

“中國軍隊用白布為空軍指示轟炸目標,可能被日本人發現了,也模仿用上了這種辦法。真假難辨,造成了失誤。我的隊友塗樹幟也發現有這回事。你可以問問他,是不是我在說謊。”

這話提醒了審問人員,二人對視一下,不排除有這種可能。就是說,要是日軍也如法炮制,在空中分不清敵我的情況下,就難免不會產生誤傷。

他們記下了塗樹幟的名字。

蔡訥說,當時,他就發現好幾個山頭都有白色箭頭,指向另外一處同樣用白布指示目標的山頭,且兩個箭頭是相對的,所以……

突然,一個執法隊員意外地問:“據我們調查,聽說你和《前進報》的一位美女記者關系暧昧,是不是想利用這種手段,來除掉你的競爭對手杜錚?”

“這是誣蔑,我只曉得打日本人,根本不曉得什麽‘鬥爭’不‘鬥爭’。”

其實,蔡訥哪裏不曉得杜錚?對方還組織人馬救過自己呢。只是不想與他們饒舌罷了。

“那我告訴你,杜錚是這位女記者不時采訪的一位勇士,長相非常英俊,現在可升至連長了,要不是這樣,為何你單獨攻擊了他的陣地?”

蔡訥狂暴:“我不是說了,完全是誤會嗎?我在空中,哪裏看得清地上的情況?哪裏曉得哪個部隊在哪個位置?”

“別狡辯了!你知不知道,那一次,竟然差點將你的心上人也一起送上了西天。想知道詳情嗎?”

這是十足的訛詐,蔡訥怒火中燒:“完全是無中生有!”

“你別那麽憤怒,我們會搞清真相的。在弄清情況以前,你就別想上藍天了。”

蔡訥難辭其咎,仍被關了起來。

塗樹幟也被帶到美軍執法隊,他坦承,有次自己也看到地面有幾匹日軍軍馬,分不清究竟是敵方還是我方,竟然也丟下了幾枚炸彈,後來才曉得是我軍繳獲的日軍戰馬。

不過,他還好,沒造成人員傷亡,只是配合調查,隨後便被打發走了。

他把情況轉告了文淑祺,要大家設法營救蔡訥。還說,這種情況實在無法避免。

也可以看出,鬼子精得很,這種簡單實用的辦法,他們同樣可以效仿並利用。

文淑祺心裏很不痛快,只恨他自己想找死!

過了幾天,文淑祺向漢森提出,要采訪蔡訥。

本來,蔡訥飛機失事後平安歸來,她已再次向他敞開了心扉。可這回肇事、自己竟然差點成為其手下冤魂,又在心裏產生了嚴重的陰影,覺得他也不是善類、同樣感到可惡。

蔡訥仍被關禁閉。得到批準以後,文淑祺與他見了面。

一見面,文淑祺就破口大罵:“你這頭豬,眼睛長到天上去了?明明是國軍的陣地,也被你一頓狂掃……真是瞎了狗眼!”

蔡訥被罵,覺得很委屈:“我真的無法分辨出來。”

“你無法分辨,這就是理由?你這是在打鬼子還是幫鬼子?”

“親,別說了,好嗎?”

“‘別說了’?我不講還差點沒有機會講了!你知不知道,我也差點丟了性命?”

那天聽執法隊的人說到這事,還不知是真是假。現在從她嘴裏一說出來,蔡訥覺得心裏驟然一緊,恨不得抽自己幾耳光,罵個狗血淋頭:“怎麽?你……”

“那天我就在陣地上,要不是剛好拍到了飛機的照片,還不曉得是哪頭豬這嘎亂來!”

“對不起,文小姐,真的是誤會。”

“誤會?你這一下,打死了國軍兩位弟兄,三人受了傷……要不是我被救了,也差點成了冤死鬼……你說,你說,這難道還是別人要你打的?這也是誤會?——別掩耳盜鈴了,我想起你弄的這號鬼名堂就心寒……”

她的臉上,竟然滑下淚珠。

面對臭罵,蔡訥無言以對,眼中滿是惶惑和不安。

一頓發洩過後,文淑祺便不想再與他多舌,事情明擺在那兒。雖然自己譴責他、咒罵他,也只能宣洩一番。設身處地一想,這事又怎能完全怪罪於他?

想到蔡訥肯定在劫難逃,定要受到懲罰,而這又是她所不願看到的。即使內心糾結,還是希望他能夠平安出來。

出了這樣的問題,可不是小事,不僅嚴重影響到陸空配合和戰役成敗的大問題,甚至會影響到中美軍方關系。

情況搞清以後,漢森向中國陸軍司令部作了說明,保證以後會避免類似事件發生。陸軍司令部也為蔡訥求情,蔡訥的事情才得以圓滿收場。

一段時間來,地面部隊簡單地用白布設置聯絡標志,既易為敵人“覆制”又會蒙蔽空軍的眼睛,從而導致國軍陣地受到攻擊。文淑祺意識到,這完全是由於聯絡方面的“短腿”所致。

原先,她曾聽葛二壯說過淞滬戰爭時,日軍把“偵察氣球”放到空中觀察我軍陣地,通過無線電通知炮兵攻擊;也聽蔡訥講過,空中的飛機是通過無線電聯絡。

要是我們空地用這種方式聯絡,不就傷不到自己人了嗎?

漢森知道,文淑祺肯定怒火難消。

這天,他帶著蔡訥,忽然來到《前進報》社,向文淑祺道歉。

一見蔡訥,文淑祺如炸藥爆發一樣怒不可遏:“你們飛機是怎嘎與地面聯絡的?”

蔡訥不敢出聲,漢森回道:“雙方約定,在地面攤開白布,箭頭指向敵軍方向。”

文淑祺嗤之以鼻,這還用你說,難道我還不一清二楚?隨即緊追不放:“你們飛機是怎嘎聯絡的?”

“使用無線電呀。”

文淑祺怒吼:“你們真是豬腦子,地空就不能這樣?”

這是一個絕妙的點子!

漢森絲毫不惱,拍案叫絕,大笑:“謝謝文小姐——這次我們來對了,受益匪淺。看來,也不用向你道歉了!”

文淑祺怒氣未消:“謝你個頭,草菅人命——我還差點成了陪葬品!”

漢森依舊笑著說:“有了你這個點子,以後就不會再有這種事發生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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